…忙過了二月的農曆年
三月 一個無所事事的日子
南風徐徐吹著 吹得豆棚下陽光忽明忽暗的
吹出憂鬱男孩一雙眼神 罩起一層輕度的朦朧
看上去就像個不小心喝多了的傢伙
說真的 ~
我還有點擔心他被風吹久了 會有酗『風』的習慣呢~
憂鬱男孩是巷口財源木門行的門神
一隻身著白衣黑鞋的狗 說穿了就是『白腳蹄』
憂鬱男孩早先並不憂鬱的
誰要牠喜歡逞兇鬥狠 摔斷了幾根牙 在街頭巷尾上節節敗退後
性情開始變得陰晴不定 於是得了個憂鬱男孩的稱號 ~
…午飯過後 媽媽與我在豆棚下閒坐著
這種時間 巷底的老人們通常都還在午睡
空蕩蕩的四周 只有南風繼續吹啊吹
媽媽說 ~
年過後 豆子的產期也過了 改明兒就將它清一清 來種葡萄吧 ~
我一邊聽 一邊看著 阿逃 從眼前走過
優雅緩慢 一付時間很多又很驕傲的樣子 …
看得讓人手癢 想把他抓過來整理一下
有一種貓叫街貓 阿逃則是這裏的巷貓 第二代了
當年牠娘拖著一肚子行李流浪到無尾巷 生下了牠
母子便在這裏定居下來 後來牠娘死了 留下阿逃獨來獨往
由於不屬於誰家的貓 所以我都叫牠 無主阿逃
阿逃悠哉游哉在無尾巷過活 天雨天晴總有能去的地方
麻醬嬸家牆邊擺著一個小圓碗裏 也總有他喜歡吃的~
天冷時 幾輛車的引擎蓋就成了牠溫暖的床...
在許多動物裏 貓兒算是比較不能得罪的
誰訓了牠 牠就在誰的引擎蓋上賞一泡尿~
有時候想想 也難怪阿逃驕傲 這年頭大家都忙
駝車 駝房 ... 還駝著一身說是名牌的東西
生活中樣樣沒少 獨獨缺了一種叫做 修養 的功夫
有錢的人可能窮得只剩下錢
反倒是有時間又能自由使用的 才是真正的富有吧 ~
...想到這裏 我忽然覺得天黑前真該做些什麼的…
媽 去過柴山嗎 ~ 沒有
一起去走走吧 ~ 好啊
咱倆帶了水壺騎著摩托車就往高雄出發
經過高屏大橋時 橋下的溪床經不起狂風撩撥 揚起漫天沙塵
畢竟太久沒下雨了 以致沙子們失去定性
可不就如同人浮於事 一旦失去了信仰便容易游移不定嗎~
柴山地屬高雄西北方
從屏東過去二十幾公里 不算遠 但是人車一多 紅綠燈就多
走走停停的也要個把個鐘頭 … 越過愛河之後 就看見那座可愛的小巨人
上山的路有好幾條 我選擇由元亨寺那裏出發
春意正在綠徑上跳著舞呢 花樹間流泛著甜蜜柔嫩的新鮮生氣
我跟媽媽說 ~~ 這一帶就是柴山
七十幾歲的老媽媽第一次來柴山 對什麼都覺得新奇 ...
我們順著山路來到了忠烈祠 這裏地勢高 高雄都會景觀盡收眼底
灰朦朦天空像隱藏著心事般
讓人搞不清楚是pm2.5懸浮微粒在做怪 還是半日照的緣故
罷了
走在工業重鎮的天空下
你必須更具製造浪漫的能力 否則日子會過得很乏味 …
旗津 高雄港以及駁二特區等 ... 由右至左排列過去
我喜歡遠遠的看著它們 ... 製造一點小浪漫
許多時候 過於接近往往會造成情緒上不可收拾的幻滅~
離開忠烈祠續往西行 下山前會經過一處聚落
老屋小舍順著坡度搭建 一層一層綿延
兩排屋舍夾著一條小路 像風的穿堂
花樹靜好斜陽隱逸於山 空氣中浮蕩著一股老味道守住舊時光 …
風華再起的鼓山區 巷弄裏這一段老日子還能保留多久 誰也說不準
因為消失 本來就是時間唯一的真理 ~ 你能做的就是享受當下~
從老聚落下來轉往西邊
假日的下午 喧囂正如同鐵板燒般蒸騰在柏油路面上
我們穿過陣陣人龍車潮 終於抵達西子灣
如今的西子灣幾乎是觀光的代名詞
彷彿朝聖般 一波波人流埋首拾階 不斷的湧進半山腰的英領館
我其實不太清楚這些遊客為什麼非要到英領館不可
那是個有歷史的所在 然而當垃圾與破壞愈來愈多
我開始懷疑這些人真的明白或真的想瞭解這棟建築的故事嗎~
西子灣的海景從來都是吸引人的 然而對於同樣來自海城的我們而言
這幅被喧鬧切割得不完整的美 只當是過境的片段
我們自中山大學校園內接上柴山路 轉往西山行去...
柴山路臨著台灣海峽
有些人家在屋前樹下弄個小茶桌 假日午後幾個人閒坐聊天
在陽光織成的幽境中 七嘴八舌編出一幅寫實的生活
我一直覺得 夕落之下的咖啡與茶之所以好喝
是因為經過時光熨整後 有了故事的味道...
找到一間用大樹為主幹搭起來的咖啡吧 坐下來歇歇
海上浮舟點點 …客人來來去去
店家的大土狗偶爾走過來桌邊嗅嗅聞聞
媽媽與我一齊面著海 聊著生活點滴 都是些細微小事 …
可你知道嗎~無論過去我曾做了多少自認為了不得的事
都不會比 當下 更重要~
我說媽媽 台東的xx已經出來了
改天咱去買一堆回來吧~ 好啊 ~
你知道 就年紀上來說 沒有人會愈活愈年輕
但是善用這一點點閒暇 做些沒做過的事
往往會使人覺得時光倒流呢~
出城....往高雄的午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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