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個曬著冬陽的日子
這天的家訪戶 是山村裏的一間小吃店
....我經過店門口往屋裏走
隨著步履延伸 光線漸趨微弱
那一帶的房 大抵是俗稱販厝的老式建築
左鄰右舍肩並著肩 沒有窗戶
自然光源全賴前後兩道門
穿過一段長廊 因為濕氣而造成的腐味 在這裏特別明顯
....終於
停在一扇木門前...叩叩 ... 禮貌探詢後，輕輕推開門
男人吃力的朝我點點頭。
稍微環顧了一下四周
房間大概只三個榻榻米寬
天花板比普遍的高度還低
約略170公分高的人 就會頂到頭了
房間裏擺著一具長型板床、一張木桌以及一盞十燭光檯燈；
....此外
空氣中還瀰漫著一股 混雜了藥水...等各種因子
沒有脈絡可循 ... 無法形容的特殊氣味~
年約四十歲出頭的男人 正伏著木桌子
胸膛以下全趴在與木桌緊鄰的板床上。
因為長年臥床，
導致嚴重萎縮的兩腿 瘦得僅存一層皮黏在骨頭上
連著垂足的腳掌，軟軟癱在被褥上；
而可能因為久未接觸陽光以及長期服藥...之種種因素，
男人浮腫的臉龐 ~在白燈投射下顯得更慘白了。
我沿著床邊坐下，將例行的補助申請文件交給男人
順便話個家常，問正在忙些什麼？
男人指著計算機說 ~~ 在幫忙記帳啊
嘴角伴隨著一記微微的笑意。
那微笑曲線 弧度雖然不大
但是 足夠了
熱度足夠讓昏暗的房間，亮起來！
長久以來
小吃店男主人撐起癱瘓了的肉身
吃力記帳的情景以及時常掛在臉上的笑容
經常盤旋在我腦海裏...
小店位於南迴公路上 一個叫山海關的地方
稱其山海關
是因此地臨著太平洋 並且為進出山路的前哨站~
小店的男主人 阿正 原本從事板模工 妻子主持家務
前有一位老媽媽 後有三個學齡期孩子
一次工地意外造成阿正半身癱瘓...
長期病臥 能侵蝕掉骨骼肌肉 同時也能摧毀人的心志
阿正失志了好長一段日子 時間久了 總不是辦法 ...
人啊 不怕窮 怕不知變通
妻子阿枝將住家門口改變一下
向人調個數仟元添置些鍋碗瓢盆...什麼的
端出日常料理三餐本領
食店便這麼將就起來了 老媽媽看頭看尾切菜打雜
孩子也懂事 雖遠在六、七十公里外的台東市念書 放假必定回家幫忙
小本經營 材料消磨 打算自得更精實
這就有賴廚房後頭 阿正的幫忙記帳 ~
日子 就這麼一天天 過去了 ~
雖然總離不了淡淡的愁 畢竟阿正是再站不起來了
但是 沒有悲情... 喜歡他們 像將臉迎向陽光的花朵
俗話說 有一好就沒兩好 ~~ 陽光刺眼 卻也茁壯生命~
Dear.
是這樣的
我在照片中笑 那笑容....並非因為幸福無憂
而是不順遂的沉澱之後
你明白了 嘴角上揚 是心情最棒的鬆弛劑
一位朋友問
從下方那張圖的縫隙間~~你看到了甚麼??
我看到簡單
簡單的顏色
很輕的生活 ~
因為簡單很輕 生活裏的難題 便沒那麼難接受了...
11月7日 節氣立冬
冬字下頭 兩小點
我說那是 兩隻腳
他要我們愈冷愈要出門走走
偶爾離開固有的框限
去採集 採集溫暖的心苗
讓生活裏的溫度
將我們變成一部部 幸福製造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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