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長髮披肩的雞 走過來 瞧了兩眼
又走過去
那坨牛糞 就這樣...在路上過了雲淡風清的一天
這裏是 九棚 距離海與山都近的地方...
...一路走來 整個恆春半島 似乎只這裏有冬天
季節的圍籬 令南方湛藍 從來度不過南仁湖面
灰白天空中落著雨
路旁田景被柔水洗得格外清朗
我們彷彿到了另一個國度
走200縣道往東到九棚 途經一處叫分水嶺的地方
滿州分水嶺一名其來有自 約是三條溪流分界的地方
這一帶處於溪流侵蝕面
因為掏空 地基年年下降
所以經過分水嶺後到九棚之前 路面呈下坡走勢
並非尋常山路地形 而是特別的地質態樣所致
200號縣道上 遠近不一分佈了幾處聚落
九棚因為比較小而不明顯
唯一的入口容易被略過
村民因此製了一具木牌立於村頭
不過 我想...
更大部份是為了招攬飆沙生意吧 ~~
載客飆沙與農務 是九棚主要經濟型態
年輕人大多到外地謀生
留下來的歐吉桑 歐巴桑們
平常扛鋤頭
一到假日 七十歲歐吉桑 搖身變為吉普車型男
我們的朋友 是這樣討生活的 ...
住在九棚村頭 兩山之間的海邊
一對年齡 六十幾七十歲夫婦 朱爸 珠媽
孩子都在高雄 難得回來
小小平房 門前門後 近山又靜山
如果你喜歡湯姆歷險記 一定也會喜歡這裏
這家的狗 跟哈克一樣
住在樹屋上 叫小白
而門前...叫片埔 的村路旁邊
海一樣的草原 整面迤邐至太平洋出海口附近
朋友養水牛 今年添了12頭小牛仔
加上那些牛爸牛媽們 累計有三十幾頭
白天結群上山找食 傍晚自行回來
農家的雞鴨牛群
過著與養殖場同伴不一樣的生活
牠們全放養在曠野上 真所謂頂天立地
舍寮沒有門 雞鴨興起就出來散步
邊走邊下蛋 尾隨撿幾顆 中餐就是一盤蔥花蛋
蛋色金黃 沒有飼料腥味
魚是港口抓的 蔬菜就各家互通有無
此外 滿州有種米種黑豆... 這陣子也試種起小麥了~
餐後午間 延著門前 往路的盡頭走
兩旁是遼闊的草原
間有幾圈沼澤 草水皆足 早已演化成一處放牧佳處
牛糞雞肥將植物養得很好 含羞草粉撲般的花兒盛開著
村裏的土地幾乎是草原 一條路將草原分成兩邊
我們走的路 不寬 兩邊還圍上矮籬
料想是不讓放牧動物跑到馬路上
不過 那場景更像 我們被圍在窄小路上讓牛隻們看
目不轉睛 靜定像泥塑假牛 表情逗極了
如果你來 一定也會有這種感覺的
旁過一彎野溪 哇 水好清澈
溪底突然一陣翻騰
一隻魚狗被我們的聲音嚇著了
學名叫翠鳥的魚狗 寶藍色羽翼
如滑翔翼般 自眼前飛走 光彩奪目哦
約半小時走到九棚國小
此間僅有一輛賣湯包的車經過 ...
已閒置多年的村校 莫拉克風災後 有了新出路
破落校舍變成永久屋 社區裏住的也多是老者
幾個孩子奔跑在草原上 恣意的笑容以遠山巨海為背景...
一幅天涯海角的香格里拉
星期天
孩子們從恆春... 從高雄...從很遠的地方 回來探望阿公阿嬤
特別喜歡拍鄉村的孩子
一位女孩說唸恆春國小二年級
問能不能寄相片她
孩子們與我...於是有了一份小小的約定~
據調查 九棚是島嶼上最窮的地方
『 那只是統計學上的定義吧!』~~我說
九棚民居簡樸 但不簡陋
況以此地僅存的住戶而言 笑容比率算很高的
朋友的老母親
是戰後村子裏唯一沒離開的日本人
一些簡單的本地話 交雜著日本語
還有一張時常微笑的面容 讓她在異鄉過了一輩子...
...也像阿莉的笑容
珠媽中風後 左半邊很辛苦
突然由一位勤奮農婦退下來 心情萎頓
鎮日窩在躺椅上 家裏多了一位印尼來的幫手 阿莉
阿莉國台語都精通 工作到位 笑起來好甜
歲數小我一輪
可別看她年紀輕輕的 已經有個九歲的孩子了
海角天涯的九棚太靜 年輕的她還沒適應
休息時 阿莉經常面著海講手機
阿莉想讓海風 將思念送回故鄉吧~
珠媽有海口人的情義海派
一個農曆春節 我帶著朋友十來個
風塵僕僕 從南田走阿朗壹古道出來
在旭海打了一通電話後... 滿身狼狽 來到小村
一鍋熱湯 爐上滾 等著暖我們心
我頭上幾頂毛帽也都是出自珠媽之手
無常隨時 不過四年前的事~
就像虛弱時 需要一碗熱湯
珠媽需要復健
其他人也需要復健 心靈肢體細胞淋巴同整
無障礙設施 不是只給身障者使用的
是讓所有身心不便者使用的~
邊境的風 九棚潮浪裏
推移間 ... 是一份海的約定
101 11 11 一定站起來
海角天涯的香格里拉 ... 朋友 九棚 滿州
...算算日子...這一趟距今也有三年多了
在我來說...人生好比一齣連續劇...怎麼演就看自己了~
像村子裏這條農路也可能走成復建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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