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履深山無人聞 孤芳自賞又何如~
山谷裏 淡樸黃花
順著梯田層層鋪展下來...在傍晚天色下更顯靜雅
我站在高地平台上 俯瞰著溪邊村校
矗立於山巒綠帶間的白色屋頂
彷彿不著邊界的藍調中... 行船人賴以維生的燈塔
白色 ... 令方位不語自明~
三月初 ....晚風節奏逐漸緊湊
西寶~忘了來過幾次
早春的小白花仍別在去年梅枝上 ...
像季節的線索 那枝椏也似遺址...帶著一種斑剝的殘美...
終於 ... 這一趟 開始走出味道 ~
自天祥西行 地勢漸次攀昇
一路上... 峽谷春季的水墨聯展才剛開始
蜿蜒的8號公路 是通往藝文的廊道
...約莫9公里後
抵達海拔915m的太魯閣族居地~西寶山谷
山谷裏有一所西寶國小
是8號公路上 梨山至太魯閣口 途中唯一的學校
也許是這樣特殊條件
讓住民很少的村莊能保有一所學校吧 ~一所傳承知識的學校
如同連綿山嶺間的叢叢春色 為山谷著上輕盈與希望
小學地處於 太魯閣國家公園範疇
自然景觀天成 生態資源豐富
已進入臺灣少數公立森林學校之列
遊客多是慕名西寶國小而來
資源共享本也美事
然...若因禮儀不周影響到孩子們上課...就不美了~
沒有圍牆的綠色校園 立意逐漸面臨挑戰
這趟來 校門口換了位置
並豎立一塊木牌 『上課時間 請勿進入 』 ...
.....關於一塊木牌的願望啊~ 剛剛從路口彎進來
路邊的高麗菜田也立了一塊類似的牌子
『請勿偷採 』 ~~
人類對環境的暴力 簡直到了五花八門的情況~
...我們又回到西寶
從公路上彎入小徑 一片片高麗菜田旋即映入眼簾
西寶種高麗菜的歷史由來已久
猶記許多年前來此 菜田剛採收完
田裏掉落許多小菜仔 農夫很阿沙力送給我們
那個中午 一些白麵 菜仔和入溪水白泉
就是在地野味了~
這天農人正忙著採收高麗菜
空氣中滿是清恬之味
那田裏
一位埋頭砍菜的農夫 看來大男孩樣
年輕孩子留在山上種菜
基於好奇 我忍不住想多瞭解一些.....
信雄 花蓮光復鄉人士 24歲甫退役不久
對農事有興趣 恰巧山上缺工就來了~
語罷.. 男孩繼續砍高麗菜 靦腆得可愛....
時下盛行低頭族
我說 ~~ 埋頭做農也算另類低頭族
卻是 辛苦有希望 的那一款
高麗菜男孩 加油 ~~ 西寶 希望
隔不多久 信雄的頭家來
手握菜刀加入砍菜行列
蓄著濃鬍子 一身陸戰隊服
原本是做電焊~ 因為與西寶女子結婚而住下來 改行種菜
...這裏是他第四個故鄉
有著爽朗笑聲的頭家跟我們說~
年初盤商下訂500斤 拿捏不準 他種了5000斤
這可得下山叫賣囉~
這樣的故事...總能讓人聞到泥土的氣味~
『嘿 信雄 砍兩顆送給姐姐吃 ~~
姐姐 ？ 哦~~頭家您客氣了
我們的年紀都可以當信雄的媽了呀~~』
走出田 信步更往山裏去....
一陣孩童嬉笑聲 劃過清寂山間
小心山豬~~阿姨 你要保護我哦.~
是哪位孩子需要保護呢 ~~ 我們一定要找到他
循著聲音 來到一處高地上的田
暮色不合
臨晚夕陽紅了半壁山 幾個人正埋頭栽菜苗
因為背光 看不清他們的臉龐 ....
不遠處
一位女農夫牽著小女孩走過來
臉上和善的笑意 加上有孩子同在
很快地... 我們聊熱起來....
....這個要人保護的孩子叫小萱 是作田人家的孫姪
因為身子弱 回來山上已經半年
已經融入田野生活的小萱...教我們玩一種草接草的遊戲
接來接去....話題不知怎地就接到了剛種下的菜苗上~~
女農說...
西寶種菜也轉型了 一年多前
慈心找上當地的農夫合作 試耕有機蔬菜
滿六年就能做有機認證
從那時起 .. 她便離開城市 回山上過自耕農生活~
此處氣候溼寒 病蟲不易生存 乃有機利因
卻也因氣候所致 一年只能農作八個月
天冷時幾乎沒辦法耕作~所以冬天算是西寶的農閒期~
....你看那梯田上層層黃花園 不是別的
竟是高麗菜開的花 ~~
『好美啊』~~當我 如此讚嘆時
農夫卻說~~ 『你覺得美 看在我們眼裏 心卻在哭泣呢
上一個冬天太冷了 冷得菜無法結球包起來
整區田都壞了 』
聽過了高麗菜花的故事
山谷裏的花兒 瞬時籠罩淡淡春愁
顛覆了花海等於浪漫的線性邏輯
花兒來得不對時
在憂鬱中....我們初次見識了高麗菜花的淒涼之美
女農接著說~~
高麗菜約70天可收成
現在種菜的技術逐漸穩定了 目前面臨的是運輸問題
找不到貨運上來載菜呢~
她的背影
讓我聯想起8號公路西端 ...曾經在梨山種有機水果的阿寶...
....幾個故事聽下來 天色再怎麼樣也得黑下來
畢竟另一個白晝已在山背等候了
扛著兩顆西寶大大的高麗菜下山 時
田野間唯一的孩子小萱 追過來
也許不想讓其他人聽見
用一種 很靦腆很輕 的語調說~~『要再回來哦』
~~好 好 ~~ 再回來找我的心~~
當晚用餐 大部分房客都選擇了西式自助餐
中餐廳只有三組客人
我們的左 右兩邊 分別是日本人與美國人
日本客人點菜時 還特別詢問了是不是『在地的菜』~
是的 服務生端上來的 正是高麗菜~~
日本人餐畢離去時 ~~ 歐伊系ㄋㄟ
旅行吃在地 記憶更道地 ... 不是嗎 ~~ 臺灣農產~ 讚 ~
青翠的春天 鋪在通往希望的田野上
西寶 秀林鄉 花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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