颱風過境之前
海邊忽然安靜了下來
灰濛濛的天空下
一根旗子豎立在沙灘上
紅色的旗面迎風飛揚
頂天立地清悠爽朗
它的身後
船帆石已經收起了風帆
靜靜的伏臥在海面上
彷彿迎神賽會般
恭敬的等待一場風雨....
一旁是漢文的家
那一年...
豆導拍了...我在墾丁天氣晴
鍾漢文跟阿公住在那裏
老屋白牆面向大海
一票朋友經常在夜裡潮浪聲中喝著啤酒
就喜歡這個調調~
颱風過境之後
海邊很快熱鬧起來
告別海邊
往北...拜訪恆春小鎮
中山街遊人如織
此街乃小鎮昔時商賈交流中心
棉被店...五金店...雜貨店...中藥房...西醫診所...等民生所需一應俱全
歲月的陳跡讓這條街得了個(老街)的封號
好比一個人...經過了長久努力終得揚眉吐氣...獲得獎牌一般
這條街也就是這樣...由著歲月鑿出一記記刻痕
隨著春夏秋冬...大樹下那斑爛的光影都是剝落的時間
然後...它們慢慢老了...終於老了...
奇怪的是...那些長久以來陪伴著街巷的店頭仔卻一間間消失了
沒有了同一個時代的共老風情
老街豈不成了一個失去伴侶的人而獨老著嗎...我常這樣想著...
走在街上...試圖去發現一些能與老街對焦的風景
一扇鐵花窗被忽略於老街末端
細緻的鐵條投映在玻璃窗面上形成了疊影成為我的獨家收藏
鐵花窗隔壁是一戶尋常人家
屋簷下...就著午後秋光拓印出一圈背影
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坐在一間中藥房前
背對街外...憑藉午後的陽光讀著自己的書
我走近...老人好客...把書擱下...趕緊拖了張圓凳招呼我
我們聊著...
老人出生於1923年的日治時期
自稱沒讀多少書...年輕時只唸到台南二中
想來此言是謙虛了
中藥房乃老人的祖父時代所創立
老人係第四代傳人...惟因年邁之故已經歇業
我從一面堆著藥材盒的牆上認識到一些中藥材的名字
順借老人的書一翻...發現書是從圖書館借來的
老人說鎮上沒有書店....有圖書館很好...想看書的話還能去圖書館借
的確~對於喜愛閱讀者而言
在沒有商業書店的地帶...圖書館可是像空氣一樣重要的呢
雖說現今網購很方便...但它不屬於老人的年代~
....一會兒...門口停下一輛機車
一位女士拎著幾件棉布衫走進來...邊嚷著...
這幾天市場攤子在特價~
原來是圓領開襟的舊款內衣早已乏人問津
攤家只好降價出清換現金
過了這幾天...日後大概也買不到這種老人慣穿的內衣了~
一個時代的消失
往往也就是從食衣住行這些尋常事物中...不知不覺間的消失開始的
一如溫火慢燉的老藥湯變成了科學中藥
還有老人身上那件即將消失的棉紗內衣...
八月末...暮色秋光老味
余秋雨 先生在冰河一書中曾寫道...
「世上很多老物件都有過自己未老的年月」
的確
任何一個老人都有過年輕
而年輕人只要活得夠久也都有品味老年的機會
我覺得
與其收藏那些身外之物
倒不如好好珍愛自己這個待老物件
寫一部專屬於自己的劇本~
https://youtube.com/watch?v=_Hre30YduVk&index=19&list=PLpKTj3iRDOJVSqMur2PCkPHdDJVen1TS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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