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紅磚道上
天空飄下一駕飛機 紙飛機先停在我的頭上看一下風景
然後拂過肩膀 掉落在我的腳邊
彎下腰將它拾起 拿在手上把玩
紙飛機尖尖的頭已經鈍了
尖頭鈍了的紙飛機 看起來垂頭喪氣的
我想 它應該已經執行過許多趟任務了吧
不知道什麼原因 它掉了下來
... 愈想愈好奇 於是將紙飛機攤開
哈 是一張生字本的紙呢
這種毀損簿本的事一點也不陌生 相信許多人都幹過吧
如今想來 這行為應該是潛意識裏的一種自我解放
協助我們在 不被了解的 苦悶的童年歲月中 找到一個出口~
紙張上頭每一行都寫滿了 灰色的鉛筆字
字體工整大度 並且帶著一種稚氣
喜歡呢 我喜歡鉛筆字 …
看著手上的紙飛機 正在想該拿它怎麼辦的時候
又發現生字紙上還寫著 二年庚班 29號 黃00 ~
29這個數 引人禁不住地想像 ...
造出這駕紙飛機的飛行員 這節上的又是什麼課呢
二年級學生 國語 數學 還是生活
腦海中浮現了一段畫面
坐在教室中上課的小飛行員 兩顆眼珠子巴巴地望著窗外
風吹來 愛玩的心搭上飛機 早已不知飄向哪兒了
好吧 ~~ 留下來
將它帶到工作處所
最近剛換了位置 我將工作桌移至二樓窗邊
那窗外有一棵大榕樹 枝杈蒼茂如篷
範圍大到可以遮去我身旁連著的四扇大窗
有了這面天然綠簾 根本就不需要窗簾了
用葉子編成的簾 可以遮陽 但又不顯得暗
因為仍有一些光能穿過葉隙照進來
而且用葉子編成的簾 對於風很友善 風可以自由進出
這段時間 樹上結滿了榕果
以致鎮日都有鳥兒流連其間 我仔細觀察了
白頭翁最多 牠們飽食後
就在樹叢裏乘涼 那小不點兒的頭臉
精靈古怪樣 左右上下點點點
唱段小曲兒自愉 殊不知讓我偷聽了
將紙飛機擺在窗緣的木條上 南風來去招呼
有幾次 差點兒它就要掉下去
想了想 給它穿個洞吧 再繫條繩子吊起
這樣一來 有風的時候
紙飛機29號 就能在窗台上跳舞囉
紙飛機退役後 不必再依循既定的軌道 它可以自由跳舞了 ~~
看著舞動於風中的29號
突然好想知道 上一次折紙飛機是什麼時候呢
...艾艾 居然 想不起來
然後 我又想起了船 紙船
以前 ... 很久很久以前 我還會折一種有船頂的船呢
就是像 煙花三月下揚州的那種小船
兩人對坐 一壺兩杯茶熱氣冉冉 飄上頂篷化於無形
那頂篷即是遇著了雨 只要不是像今日立夏初晨之大雨
也沒什麼問題 至多濕個鞋罷了~
動手裁剪了一張紙 放在桌前
想折一艘船 卻不知該從何開始 ....
恍若嵐霧從谷底昇起 一種失落的感覺在心裏漫漶開來
拿起電話 跟F說 ~ 『我 竟然忘了怎麼折紙船 ...』
彷彿裁剪了一份思緒 印象卻無法沉澱 ~
當我在想該拿紙飛機如何之時
面對著流離失所的記憶
我 又該拿自己如何呢 ....
海邊小鎮 今日立夏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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